十里

凯特琳在场，珊莎不在场。

并不是比武大会。

布兰和艾莉亚维护凯特琳和珊莎的荣誉。

35排他性与竞争性是相对的

丹妮莉丝不明白维斯特洛，这里没有红色大门和柠檬树，没有韦塞里斯形容的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只有传说中的亲侄子，传说中的异鬼，传说中的泰温兰尼斯特。

泰温 兰尼斯特是伊耿的俘虏，丹妮莉丝无权处置，而泰温 兰尼斯特要求了七子审判。

这不正确，她才是女王，她走了很长的路才走到了今天。结果突然冒出来的一个男孩，自称伊耿 坦格利安六世就压过了她？

 

 

布兰登爵士和他的随从们暂时就歇在王座厅里，没有人给他们安排房间或是牢房，红堡内尚一片混乱。

培提尔大人凑过去行礼致意，自称多米尼克爵士的男子拦住了他。

巴利斯坦爵士说培提尔当年曾为凯特琳夫人和布兰登 史塔克——今天闯进红堡的那位的伯父，被父亲烧死的那位——决斗。

青铜约恩 罗伊斯不避嫌疑，上前问候，多米尼克爵士诚恳地向青铜约恩表达了他的哀悼：“威玛爵士的最后一句话’与我共舞’被编入了自由民的歌谣。大人，威玛爵士战斗得英勇。”罗伊斯伯爵愣住了。

而簒夺者奈徳 史塔克，躲在阴影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伊耿拥有了多恩和高庭的支持，西境被打残，如果事情顺利，他还能通过珊莎 史塔克得到北境和河间的认同，谷地莱莎夫人被贝里席说动，更偏向丹妮莉丝这一边，可是也绝不会坚定地支持她，莱莎夫人根本不在乎哪个坦格利安坐上王座，她根本就不在乎谁坐上王座。

这似乎是个机会，争取北境和河间的支持。

丹妮莉丝在临时收拾的书房里召见了布兰登等人。

被无垢者请来的这些人显然很不愉快，巴利斯坦爵士拥有他们的尊重，从中调停，才免了一场两败俱伤。

灰虫子要他们卸下武器，队伍中的一个女孩拒绝了，她没等丹妮莉丝说什么，自己搬了一把椅子，嫌恶地擦拭了一遍，扶凯特琳夫人坐下。

弥桑黛又报了一遍丹妮的头衔。

没有一个人在意，大家的关注点各异。

布兰登队伍里的一个矮小结实的女人一直盯着乔拉爵士。乔拉爵士也来自北方，可能从前他们有见过。乔拉爵士想为丹妮莉丝争取支持，刚自我介绍就被一个女人截住了：“旧神啊，你还没有羞辱够莫尔蒙的姓氏吗？你父亲的鲜血都洗不清你的罪恶了，愿他安息。”

乔拉怔住了，好一会儿：“莱拉？”

“是的，莱拉 莫尔蒙，梅姬的女儿。莫尔蒙一家，都在为保卫长城战斗，至于你——”女人骄傲地昂起头，不再理会。

 

 

凯特琳依靠在女孩身上，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她似乎很久没有好好吃饭或是睡觉。对一个人质来说，她的待遇很好，一应吃穿都没有克扣她的。一开始她也有与外界交流的机会，只是不知怎么几句话让亚莲恩公主与道朗亲王离心，奥伯伦王子避她如蛇蝎，便不再让她与外人接触了。只道朗亲王偶尔与之交谈几句，劝她臣服。

凯特琳女爵现下见到了自己人，放松了警惕，竟然睡着了。那个年纪小一些的女孩小心翼翼地整理凯特琳夫人的长发，这女孩应该是贵族出身，手上却有茧，配了一把剑，另有匕首等备用武器插在腰间，对旁人都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唯独在凯特琳夫人身侧有几分温柔。

 

 

“您是否知道伊耿挟持我姐姐的事情？”布兰登发问。

贝里席插话：“爵士，奈徳大人已经将珊莎小姐许配给伊耿王子，琼恩爵士只是去迎接新娘，想必他们路上在哪里耽搁了。”

“我姐姐的婚事的决定权在我母亲。”

“奈徳 史塔克大人是珊莎小姐的父亲。”

“凯特琳夫人是珊莎的母亲，遵照劳勃一世的王令，珊莎婚事将由我母亲决定，她自己的意愿也必须得到考虑。我姐姐现在生死未卜，有人要为此负责。威廉慕顿伯爵背叛了他的封君，已经受到了惩罚。他已被押送至长城。守夜人现在很需要人手。”

“这不合传统……”

 

 

“那我将向伊耿 坦格利安提出决斗，他必须放弃，让诸神来做裁决吧。”女孩开口了：“最老派不过的方式了。”

“您是……”贝里席有些惊讶。

“荒石城的艾莉亚 史塔克，凯特琳之女，珊莎的代理骑士。”女孩轻笑：“或许将来还会有一首歌谣传颂这件事。”

 

凯特琳 徒利经过一夜的休整，精神恢复了不少，与每个和她打招呼的人谈笑风生，是观看台上最不关注场上结果的人。莱拉 莫尔蒙陪侍在旁，显见的无奈，她受托转移封君的母亲的注意力，以免她过度担心自己的儿女，却发现凯特琳夫人自己做的挺好。若有人欲阻止凯特琳夫人说话，多米尼克波顿会温文尔雅地威胁他。

莱莎夫人瞟了一眼憔悴的姐姐，露出不忍之色，转头紧张地注视外甥的比武，凯特琳：“莱莎，孩子还好吗？”

莱莎望了一眼高位的两位坦格利安：“凯特，你应该比我聪明，你知道龙是不可战胜的。”

凯特琳自说自话：“我想他们应该无碍，罗宾和米妮莎都在月门堡，你答应了米妮莎和琼恩爵士的婚约了吗？谷地骑士会守护他们的，就像他们守护长城一样荣耀。罗柏在长城，艾莉亚和布兰登在这里，瑞肯在奔流城，对，就那个台上两位马上要派他们的大军——包括光荣的盟友谷地骑士去攻打的地方，珊莎，不知道被拐到哪里去了。都挺好的，你放心。”

 

 

“叛徒，懦夫。”                                                                  

“劳勃不适合当国王……凯特琳，凛冬将至……”丹妮莉丝想不到自己会在内心为艾德史塔克辩护，簒夺者的狗不算背叛簒夺者，他诚实地表明了自己对伊耿的看法，而传说中的异鬼夺走了这个人的全副注意力，他所想的就是尽快结束战争，面对异鬼，而兵强马壮还有三条龙的坦格利安家族显然有优势。

 

 

“一个人有权复仇，但侵害宾客权利，诸神绝不原谅。”

“那并不算侵害宾客权利，我们也并不在复仇，最后一次，凯特琳夫人。”奥伯伦王子腔调一如既往地迷人，凯特琳淡淡地抬眼看他，那种冰冷的评判的眼神，很气人。

 

 

“我为您感到抱歉，公主殿下。”

亚莲恩公主收住看她表兄弟被揍的笑容。

 

 

……

 

 

临冬城的布兰登爵士在决斗中杀死了灰虫子，他似乎也不知道恐惧为何物。巴利斯坦爵士点评说这少年缺乏战斗的经验，靠意志补足技巧的不足。在精神上战胜无垢者，若非亲见，丹妮莉丝不会相信的。

荒石城的艾莉亚小姐胜了伊耿六世，那把初看甚至有些可笑的剑尖端指着伊耿的脖颈：“投降吧，大人。”

围观的奈徳 史塔克受到了震撼，他的眼神里满是骄傲。围观的众人受到了震撼，丹妮莉丝甚至觉得不少多恩的男士——以及女士对这位小姐有了仰慕之情。

 

 

凯特琳无罪释放，珊莎的婚约从没存在过。得寸进尺，坦格利安家需要配合找寻失踪的珊莎 史塔克，并不得干涉徒利家对琼恩爵士的审判。

丹妮莉丝和伊耿在对这一行人处置方案上还没达成一致的意见，不可能就这么让他们走。不过这一行人暂时以“客人”的身份被留在红堡。他们似乎也并不焦急逃离，所谓的比武审判和宾客权利真的能给他们这么大的安全感吗？

莱莎夫人有了新作，要命令歌手学唱，又嫌他没有唱出她词的精妙之处，对其他歌手的曲子腻烦，转眼看见了多米尼克爵士：“多米尼克爵士，为我们演奏一曲吧。”

波顿的继承人极想推拒，但鹰巢城的瓦狄斯爵士冲多米尼克使了眼色，请他千万不要刺激莱莎的情绪。

多米尼克用了多恩人的竖琴，开了嗓：“与我共舞，尸鬼、异鬼或别的什么……”

史塔克在与巴利斯坦爵士争执。莱拉 莫尔蒙对她的表兄弟及女王的得力下属缺乏尊重。艾莉亚要求找学士为母亲和兄弟诊治，全然不在意自己身上的血痕。布兰登诚恳地请教丹妮莉丝小姐和伊耿大人，国王之手的塔楼现在居住的是谁——那是一个争议点，眼看庭前又是一片混乱，片刻之后侍卫来报，整座红堡都找不到他们了。

 

 

他们留下的可不止那嘲讽似的一枚银鹿作为给白跑一趟的学士的诊金、一枚金龙作为给丹妮莉丝和伊耿的礼物，附一张字条抱歉不告而别，凯特琳夫人思念家中幼子，莱拉上有老母，下有幼妹，俱是归心似箭。多米尼克爵士似乎没有这方面的借口，乔拉爵士说他父亲年纪还不很大，敷衍称他姨妈关心他的婚配，要给他相亲，亲自带着养女要为他操心，他不得不去迎接。布兰登爵士适应不了君临的气候，巴利斯坦爵士说他在君临住过。

艾莉亚倒是直接而坦率，凛冬已至，长夜即将降临，两位哥哥和舅公在北境为维斯特洛奋战，舅舅在后方支持，即将还需要抵御侵略，席琳在抵御侵略，母亲和弟弟要养伤，幼弟尚未长成，她肩负寻找无助贵族淑女的重任。

字条显见是匆忙写就，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荒诞而挑不出错，何况人都已经走了。

 

 

君临本就古怪的气氛愈发神奇，每一个人的心中都绷着一根弦，而这根弦快断了。

 

 

第二天审判继续。

泰温 兰尼斯特的审判结束，他输了。感谢簒夺者的后代，他多活了一天。他赤身裸体走过君临，在最后的刑罚之前，奥伯伦 马泰尔引导他承认了他对多恩犯下的罪孽。

当兰尼斯特的雄狮辩解称伊利亚的死并不是他的命令时，道朗亲王淡淡地开口：“你对雷妮丝做的已经够你下七层地狱的了。而伊利亚，你心里清楚你是怎么想的，你还像很多人一样，觉得伊利亚不重要。只是，伊利亚是多恩的公主，多恩记得她。她的儿子和她的兄长为她报了仇——“

西境是巴利斯坦爵士打下来的。

”现在我希望你知道，凯岩城屹立不倒，但兰尼斯特家族——你的遗产什么也没有了。”

他还有个侏儒儿子，他的长子还在长城上，詹姆 兰尼斯特杀了父亲，可巴利斯坦爵士说不能追究守夜人发誓之前的罪孽。

“凯岩城给了奥伯伦，奥伯伦不喜欢那个地方，其他部分也都封给了对女王和国王忠诚的臣子，从今日起，维斯特洛再没有西境。”

“或许我会烧了之后重建，就像兰尼斯特港，重建要更合心意一些。”奥伯伦王子颇有些遗憾。

谁准许你们这么做的？

“以六国真王伊耿六世之名，以多恩的伊利亚公主与雷妮丝公主之名，你将被审判死亡。“手执长矛的女孩身上的马味，丹妮莉丝在这里都闻得到。

亚莲恩公主换了一把剑给那女孩：“伊利亚，用我的剑。”

伊利亚 沙德——应该是吧，丹妮莉丝模糊记得那女孩的名字——不太熟练地接过剑：“不是只有兰尼斯特才有债必偿。”

特蕾妮金发蓝眼，是个甜美的女孩子，现下哼着变了调的卡斯特梅的雨季，奥伯伦不满地望了一眼女儿，特蕾妮假笑求饶。

娜梅莉亚 沙德脸上被叛军箭擦伤留下了疤，但这并没损伤她的美貌，她的皮肤是橄榄色的，正在旋转一把飞刀玩耍，她继续了她姐妹的歌唱，改了词语。

“你是谁，这骄傲的爵爷？

你为何跪在地上？

狮子是大一些的猫。

这是我知道的真理呀。

狮子的爪牙锋利，

可毒蛇出手致命。

你别忘记呀，你别忘记。”

 

 

这群多恩人不清楚自己的位置，丹妮莉丝想。

 

 

不只是他们，很多人都不清楚自己的位置，他们必须认清谁才是真正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