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

30镜花水月

参加完哥哥们的婚礼，回到河间地，珊莎史塔克独自打理荒石城已经有一段时日了。舅公布林登爵士跟国王去了长城，他的封地也一并归珊莎打理，舅公鼓励了珊莎：“这些有一天都是你的，你从现在开始熟悉起来。”

舅公的封地大多原属于孪河城，珊莎没有足够的时间像母亲接手荒石城那样对封地有一个全面的了解，只能带上淑女把边界线跑了一遍，她也曾粗略地梳理一下账目，欣喜于冬天前最后的收成。

按照舅公的指示，珊莎还需要整结军队。

显然有大事发生，却无进一步的说明，罗柏显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却不肯告诉珊莎：“到你该知道的时候，你会知道的。现在，让我传授你一些我在避冬市镇的经验吧。”

罗柏为母亲得到了荒石城而失落，尽管荒石城比起临冬城来说简直不值得一提，但母亲在罗柏与薇拉成婚之前就只自称荒石城女爵了。罗柏也为母亲选择珊莎为继承人而惊讶，跳过了布兰和瑞肯，这不合法理。

母亲淡淡地：“国王的法令。”

 

 

舅公的封地差不多能出两千的兵力。

带兵没有那么难的吧，哥哥罗柏从未在战场上落败，琼恩也是因为被席恩背叛才没守住临冬城的，弟弟布兰也曾跟着舅公剿匪，现在也在当舅公的侍从，珊莎只是要训练士兵而已。

珊莎心中还是没有底。席琳由洋葱骑士陪伴，回了风息堡。母亲有事去白港，莱莎姨妈带着罗宾和米妮莎逃回了月门堡，并且想把母亲和珊莎姐弟四人一并带去，被母亲婉拒。现下弟妹们在奔流城与舅舅艾德慕一道，珊莎自己独当一面了。

 

 

艾莉亚从奔流城而来，带来了新的消息。

铁民拿下了盾牌列岛。

斯莫伍德夫人在奔流城哭的艾莉亚头疼。

珊莎派出了荒石城的渡鸦前往旧镇，冬天渡鸦传信并不保险。她默默祈祷斯莫伍德夫人的女儿能安全归来。

 

 

响应布林登爵士征召而来的农民以为自己见到的会是那位有许多传说的骑士，令他们失望的是，来检阅他们的是一位文弱的贵族小姐，有些懈怠。

珊莎的内心极度紧张——罗柏是靠灰风镇住大琼恩的，可自己面对的不是带兵，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利益的领主，而是冬闲，听都不一定见过的领主的指挥去打仗的百姓。

好吧，先让他们认识我，珊莎想。

“我是荒石城的珊莎 史塔克，凯特琳 徒利的长女和继承人。”或许他们知道母亲是舅公的继承人。

珊莎诚恳而无力地泛泛而谈，她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即将面对怎样的战斗，只是她决不会允许自己示弱。

她在西里欧的陪伴下，走入不成形的队伍，问他们最后一季的收成和家里的情况，从浓重的口音中辨别他们的回答，她努力记住每个人的脸，她重复自己的名字，她介绍自己的家族，她回应关于罗柏、布林登和凯特琳的问询。

珊莎和到场的所有农民——现在是士兵——打过一遍招呼，回到台前，清嗓子问了个稚气的问题：“你们害怕吗？”

台下响起了稀稀拉拉的笑声，亚丽皱眉，莱安娜也有些不认同，

“害怕也没有关系。我兄长转告我父亲大人——临冬城的奈徳 史塔克大人——的教导。他说人只有害怕时方能勇敢。我必将带领今天站在这里的勇士走向胜利。”

她自己都不相信。

 

 

珊莎借鉴罗柏的经验，让士兵分组对练，为防事端，不许他们打赌或喝超量的酒，虽是冬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蜡烛有点贵，晚上歇息之前便在黑暗中回顾今日练习的东西。要识别将领的命令，认得领主和盟友的旗帜。珊莎有时和他们一起吃饭，给他们讲故事，她克制自己的洁癖。这些人将为他们的领主战斗，她至少要给予他们基本的尊重。

艾莉亚躲在暗处观察自己的淑女姐姐，夜间悄悄告诉珊莎道：“你会成为一个好领主的。”

 

 

结束一段时间的练兵，珊莎交待西里欧主持继续进行，自己回了奔流城，然后骑马去了女泉镇，慕顿伯爵在凛冬已至的情况下要卖粮。如果珊莎和他谈过之后他仍执意这么做，那么奔流城乐于收购全部。

珊莎还是第一次见慕顿伯爵，淑女也是第一次，淑女不喜欢慕顿伯爵，慕顿伯爵也害怕淑女。珊莎察觉到一丝异样，然而她一向丰富的想象辜负了她，她想象不出慕顿伯爵会有什么举动，依兰诺还在奔流城呢。她是珊莎的女伴们之一，受了风寒，没跟珊莎去整军。

当角落里的陌生男子邀请珊莎去做客时，珊莎迅速打量了一遍来人，观察了周围环境，努力平静下来道：“您来自什么家族？”

“不值得一提，小姐。我们请您去做客。”

珊莎皱眉，观察着阵势，想起偶尔有分外坚强的渡鸦飞到奔流城，带来的消息和风言风语，心跳加速，面上却镇定看向威廉伯爵，露出了然的神色。

 

 

“琼恩爵士，“珊莎转身，审视着男子的表情，知道自己猜对了，她轻咬贝齿，知道挣扎无用，己方除了艾莉亚和几个护卫，就只有几个受过一点训练但并未携带武器的小姐们。

还有一头冰原狼。

但面对的是女泉镇慕顿家族的兵力，或许还有琼恩爵士带来的不知多少的外来者。

风息堡，不知道席琳怎么样了。

 

 

珊莎浅笑转身道：“我说我不想去大概也没有用。您何必说的这么好听呢？想必您在我舅舅那里吃了闭门羹吧。那好吧，我做您的人质。不如您先表现出一点诚意吧，我的女伴们并不适合旅途奔波，您留下我就够了。蓓珊妮有七个兄弟，珍妮是北方小家族的女儿，莱安娜有四个姐姐，最大的子侄辈比她小不了多少。杰恩的长姐已经生育。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把我的小朋友留给她们，以免她和你们互相伤害。我也好放心我的女孩们的安全。”

那男子扫视了四个女孩，目光移到淑女身上，露出了嫌恶之情。

蓓珊妮惊叫一声，杰恩搂她入怀，遮住她的表情，道：“爵士，您吓到我妹妹未来的妹妹了。”

珊莎拉着蓓珊妮的手，安抚蓓珊妮，然后依次拥抱了杰恩和莱安娜，最后抱了一下艾莉亚，悄悄拽下她的戒指戴在自己手上：“杰恩，你年纪最大。珍妮、莱安娜和蓓珊妮都是你的责任了。”她转身面对慕顿伯爵：“现在我无意评价您背叛徒利家族的行为。但请您记住，您信仰七神。而侵害宾客权利的人，诸神绝不会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