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

31凯岩城的下水道

只有劳勃这样不走心处理国事的人才会委派他姓兰尼斯特的财政大臣和明面上只在河间地拥有一小块地方的女爵去当动员泰温和道朗参加一场敌人未知的战争的使者。

不大正常的国王给了提利昂和凯特琳难得的信任，侏儒和女人，国家大事上一般不被当人看。

多恩之旅，结果是意料之中的失望，道朗亲王根本不相信凯特琳和提利昂所言——不过谁能责怪多恩呢，若不是有冰原狼、高尚之心、冰龙、老奶妈和伊蒙学士打底，梅丽珊卓和某位一直自称三眼乌鸦的人士催化，凯特琳也不会相信的。

神出鬼没的梅丽珊卓在临冬城的婚礼上不请自来，又自顾自地消失。凯特琳佩服她对自己信仰的虔诚。凯特琳在神木林放狼时，树叶作响，发出的声音似乎能拼成有意思的词句。三眼乌鸦说服凯特琳让布兰登去长城之外追寻他真正的使命，凯特琳表示即使长夜到来，海枯石烂，布莱肯和布莱伍德家和解也绝不可能。

国王去长城，席琳要去风息堡，罗柏忙于北境的准备工作，琼恩在河间小分队出发七天之后就要启程去与自由民首领曼斯 雷德谈判，扩大北境与自由民的合作。薇拉在珊莎的帮助下接手临冬城内务，罗柏或许要领兵出征，那么布兰作为继承人也要留在临冬城，艾莉亚独自打理河间众人的出行事宜。大家都很忙，凯特琳从乌鸦先生说话的语气中感受到了些什么，翘掉了所有会议——她儿子和封君的权益不需要她帮忙争取，她另一个儿子不去完成什么奇怪的使命倒在此一举。达斯汀夫人和琼恩忙于帮助罗柏在北境会议上吵架的时候，在临冬城没什么朋友的米亚便坐在图书室里陪凯特琳漫无目的地翻找资料。

凯特琳紧张兮兮地试图抓住自己思想的火花，米亚悠闲地读书，每天都能学到新的东西。老奶妈常在壁炉旁烤火，有精神时便给米亚讲讲她带过的布兰登或是临冬城视角的劳勃起义。

凯特琳拜访神木林，从血鸦公爵的口中套话，逐步对魔法世界有了一些认识，结果就是让布兰登承诺远离所有姓黎德的人以及绝不去临冬城以北的地方，并嘱咐叔父布林登，看住布兰，找机会把他送回河间地，顺便让米亚转告琼恩去野人中找找易形者，找到后送去见老奶妈。

在多恩滞留了十五天，道朗亲王出于人道主义关怀以个人名义送了一笔物资，提利昂被堵的有点难受，舌灿莲花，硬生生坑了亲王殿下一大笔，直到亚莲恩公主的表姐妹们危险地眯起眼睛。

有比没有好，凯特琳派安盖接收物资，送到赫伦堡去跟河安夫人交接。这个阶段，艾德慕应该已经召集了河间地封臣了。

动员不了道朗亲王，也不能白来一趟，凯特琳与提利昂沿绿血河而行，穿过大半个多恩，经过河湾地边境，最后沿黄金大道去凯岩城。

西境毕竟是提利昂的家，路上，凯特琳与提利昂去了他少年时最爱的客栈，生意极好。店主识得提利昂，打了个招呼，给他们找了个地方，闲谈几句，提利昂表示：“老规矩，算凯岩城账上，你尽可多报一些。”

提利昂宁愿放弃公款吃喝的机会也要坑他父亲一笔，多么融洽的父子关系。

一风暴地的骑士拿着一杯青亭岛的酒，没把自己当外人地坐下，请教提利昂姓名。提利昂与他天南海北地瞎扯，两人知识面都极其广阔。他的侍从侍立在主人身边，凯特琳喝酒，思量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样喝酒的人。直到桑铎克里冈进入了这家客栈，不耐烦地赶走了据说来自风暴地骑士，将一沓信摔在桌面上。

凯特琳和提利昂两人分着把信看完了，挑出了几封交给对方再读一遍，小声商量了几句。

“王室感谢你的忠诚。”提利昂微笑起身：“大人，辛苦了，吃喝都算我账上。”

桑铎 克里冈哼了一声。

克里冈，整个西境唯一忠于拜拉席恩家的家族，而且效忠的不是他家老大——史坦尼斯做了正常人都不会干的没有收益的事，把“魔山”的所有恶行调查清楚，进行了一次没有意义的审判，强制半数廷臣到场。

桑铎遵前王后令杀死米凯，罚了克里冈家族那一点领地上三十年的产出。桑铎 克里冈一点也不在乎。他不常回克里冈堡，在维斯特洛机动剿匪——不听任何人的命令。

克里冈堡成了西境唯一可以信任信件不会被泄露的城堡——克里冈亲自喝酒，看着学士照料渡鸦。

提利昂和凯特琳在黄金大道上撞上了一伙强盗，艰难逃生，提利昂感慨他父亲的控制力渐弱，在凯特琳久违的祈祷过后安慰凯特琳：“他们战斗得英勇。”

凯特琳犹豫是否得再招募几个护卫，提利昂表示如果这次成功他们并不需要随从，如果这次不成功，随从也无益于完成国王的任务。

信息很重要。

不过泰温公爵油盐不进，他多年不见的亲弟弟情真意切的信也不能打动他半分。

在他父亲的书房里，伶牙俐齿的提利昂发现自己半句话也插不上，只能围观凯岩城公爵和荒石城女爵针锋相对。前者掌握的资源是后者的几十倍有余，然而气势上，似乎并不差什么。

“你在意你家族的延续，如果维斯特洛不存在，兰尼斯特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欢而散，被冷处理的凯特琳和提利昂自娱自乐，致力于吃穷泰温公爵以及纸上谈兵，纵横于维斯特洛。

泰温公爵很有闲心地告诉凯特琳有一艘叫“黄金之心”的船卷入了坦格利安的反攻，船上人无一活命。

他知道的真多呀。

坦格利安反攻的时机挑的真好啊。

凯特琳在沙地上勾画粗略的形状，乐观地想象：“这可能就是以后的维斯特洛地图了。”

西境和河湾地都不复存在。

提利昂干笑：“高庭怎么了？”

“风暴地有变。梅斯 提利尔不长记性。”凯特琳安慰提利昂：“反正他怎么也不会给你，没了就没了吧。你喜欢青亭岛吗？卡斯特梅？”

提利昂表示他就要凯岩城，要他父亲生气又无可奈何是他的追求。

坐以待毙绝不是提利昂和凯特琳的风格，两人从提利昂从前工作过的下水道溜走，给泰温公爵留了字条。

凯特琳：“长城外的或许伤不了西境，狭海上的绝不会放过兰尼斯特的。”

提利昂：“我是你的继承人。”

提利昂对兰尼斯特港的私人码头非常熟悉——得益于吃喝嫖赌的少年时期，两人预备通知几个西境诸侯，然后回北境复命，在船家的木屋里休憩，瞥见一个影子的凯特琳让提利昂钻进木箱：“你会游泳吗？你相信我吗？不相信也没办法。保护好自己，见机行事。”然后花了一把凯岩城顺来的糖果让船夫家的孩子们带小大人划小筏子去钓鱼玩。

虽然不一定，谨慎一点顶多浪费一天的时间。

凯特琳听码头的主人抱怨年景不好，话锋一转：“我想把这个码头买下来，要多少钱？”

然后她拆了项链，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影，为西境人民祈祷了一瞬，当机立断让无关人等尽管逃命。

凯特琳抚平裙子，把书信和其他行李当着来人的面扔进水里，给自己倒了一杯船家自己酿的水酒：“奥伯伦王子，今日何事来寒舍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