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

凯特琳知道一些事情，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那种。

37誓约

凯特琳邀提利昂一起去地牢探望巴利斯坦爵士，提利昂不甚愉快地答应了。同伴还有布林登，他负责提供武力支持。凯特琳温柔地让淑女留下：“小狼，你最爱干净了对不对，底下可没人打扫。”

凯特琳拗不过狼，还是让她跟去了。

楼道并不很宽阔，提利昂与看着将近马驹那么大的狼亲密接触，努力冲“小狼”微笑。

巴利斯坦爵士的铠甲和剑已经被詹德利拿去改掉徽章，循环利用了。他本人靠在奔流城地牢的墙壁上，依然是精神抖擞。

凯特琳的气色很不好，她被关了一年半载，她是人质，算不上罪犯，多恩人没给她上镣铐。但她辗转体验各个城堡的牢房，亲眼见过龙，儿女四散在天涯，身边只有身负重伤的艾莉亚和懵懂无知的瑞肯，这几年日子都很辛苦。

凯特琳靠着淑女：“日安，爵士。你或许会喜欢这间房间，詹姆爵士也在这里住过。”提利昂也在这住过几天。

“帮个忙，夫人。不要把我和弑君者放在一起比较。”

提利昂想象詹姆听到这话时脸上会浮现的那种假装自己不在意的笑容，替哥哥不爽：“是的，我老哥现在在保卫王国，不在辅佐侵略者。凯特琳夫人，您不应该把他和詹姆爵士放在一起。”

凯特琳夫人微微一笑：“是不应该。詹姆爵士比您要像个骑士的多。”

这个参照物令巴利斯坦不满，他极具风度：“成王败寇，随便您。”

凯特琳夫人不紧不慢：“我想问您，红堡里的大人小姐们究竟知不知道我的长女珊莎在哪里？以您不值一钱的荣誉起誓。”

“按照我听到的说法，奈徳大人答应了珊莎小姐和伊耿王子的婚事。琼恩爵士只是去迎亲。”

“叔叔，把文书给这位爵士看看。”那文书还是提利昂自己起草的，结尾是劳勃的印章以及他很有长度的头衔。

巴利斯坦沉默了。他曾向劳勃宣誓效忠，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布林登质问巴利斯坦：“即使没有这张王令，哪家的骑士可以随便带走在旁人家做客的贵族人家的小姐？我的两个侄外孙女和莫尔蒙家以及布莱伍德家的小丫头到女泉镇做客。琼恩克林顿带了武器，威廉 慕顿封锁了消息，其他人扣作人质，卡史塔克家的小姐勇敢机智，寻了法子带女孩子们逃出去。淑女，你也看见了，对吗？”“小狼”凑上去闻了闻巴利斯坦爵士，给自己寻找存在感。巴利斯坦注视着淑女，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果不是我的艾莉亚，她姐姐还要受这桩所谓的婚约束缚，不是每个女孩子都能有个愿意替她出战的妹妹的。珊莎已经如此幸运了，却仍不能回到家人身边。您可以记下我的话，以山川河流之名，如果珊莎有半点损伤，我必要人受十倍的苦。”淑女很擅长烘托气氛，嚎了几声。

“我还是不要说我女儿的事情了。您这样的高贵的骑士是不会在意无辜女孩的生命的。哦，请不要怪罪我忘了礼数。不过您当然不会怪罪了，毕竟您周边也都是无礼之人。我也是受了他们的影响，刚刚回到正常的日子没几天，才会犯这样的错误。这是我的叔父布林登爵士，从北境抗击异鬼回来，是的，那东西真的存在，当您在西境带领外来者肆虐的时候，您曾效忠过的那个不怎么像样的国王正带着七国的勇士在长城奋战。这是提利昂兰尼斯特，劳勃的财政大臣，为黎明之战募集到了一把瓦雷利亚钢和两千士兵。这是淑女，我女儿的狼，她好些天没见到主人了。她眼睁睁看着主人被带走，仍然遵守命令待在她主人的朋友身边。她从未伤害过任何活物，虽然打碎了我弟弟不少物件，也就止步于此了。她没有害死过多恩的王子或是无辜的小女孩。不茹毛饮血，更加不杀人如麻。”

“我效忠坦格利安家的丹妮莉丝 一世，大草原上的卡丽熙……”所以伊耿和龙的罪孽与你无关喽。

“好吧，我本不想提这个的，但您既然说起了，您还记得劳勃国王对你下的最后一道命令吗？守卫拜拉席恩的继承人，您做到了吗？我知道您想誓死效忠一位真正的国王，我不会让您完成这个心愿的。”

“你怎么知道？”巴利斯坦露出了惊愕的表情。凯特琳是怎么知道这些信息的？

“雷加 坦格利安是个疯子，伊里斯是个疯子。那两位对过去的罪孽只字不提，一举一动只标榜自己是所谓的真正的国王或女王，实际上不过是侵略者。他们如果爽快些承认自己是征服者再世，我倒钦佩他们的志气。维斯特洛从兰尼斯特的叛乱中恢复过来，百姓的生活尚算稳定，国王领导贵族们面对一场匪夷所思的战争。现在还要应对厄索斯和弥林的侵略？您是帮凶。西境和王领的人都会记得您的，正如风暴地的人会记得伊耿坦格利安一样。”

“夫人，您见识短浅，您不了解丹妮莉丝女王，还是不要妄加评论了。”

“您心里清楚雇佣兵、三条不完全受控制的幼龙和多斯拉克人是征服不了维斯特洛的。阿奇巴德 伊伦伍德护送昆廷王子回多恩，他面见道朗亲王之后，我有幸与亲王谈话，我认为我知道的已经足够了。您记得亚利斯奥克赫特吗？您曾经的誓言兄弟。他负责主持君临的运输事宜，您的丹妮莉丝小姐带着三条龙，她盛大的出场效果波及君临的房屋和百姓之前，他刚刚要为三百士兵送行，这三百人本是要取道龙石岛出发去长城的。当他负责保护的城市受到威胁，一个骑士应该怎么做？”

“愿圣母慈悲。”巴利斯坦记得他被解职时，亚利斯爵士的笑容有些刺眼，但相对于巴利斯坦，他还是个年轻人，并不值当丧生龙焰的结局。

“哦，圣母不一定有余力关心这个孩子。您还是考虑一下艾雯 奥克赫特夫人的反应吧。没有母亲愿意收到自己的儿子被龙焰烧死的消息的。”

“赛尔弥家族的巴利斯坦爵士，您勇敢吗？您面对过自己的内心，诚实地承认自己的不足吗？您公正吗？即使退一万步说，伊耿的继承顺位也在丹妮莉丝之前。您保护弱者和无辜之人吗？暮谷镇、弥林、兰尼斯特港，你有没有坐视过理论上你应保护的人受苦受难？您保护妇女？您保护蕾拉皇后了吗？”

“您并不是真正的骑士，您连最初的誓言都没有遵守。”

“同样是背弃誓言，詹姆 兰尼斯特有不少罪过，但他得到弑君者名号的那回，他保护了整个君临。“什么?

”事情都不按应该如何发展了，那么就让我们看看维斯特洛会变成什么样子吧。我想让您知道的是，我会尽全力阻止坦格利安的复辟。为我自己莫名其妙的人质生涯，为我生死未卜的女儿，为十几年前努力使维斯特洛不再受暴政所困而牺牲的人，为去年与今年死在龙焰下的战士。”

“爵士，我给您三个选择，第一个说出来是侮辱您，我不提了，您愿意选择我们也可以提供，第二个，到长城去，现在的守夜人比君临那帮骑士要荣耀百倍，第三个，直到您效忠的主人与我们交换人质，您安心住下，您的食宿待遇比我要差一些，毕竟您是在战场上光明正大被俘虏，而我在我自己的房子里被‘请去做客’。跟您说实话，我们的粮草还得供给前线，不怎么丰足，您也不是我们的朋友，请您将就。提利昂大人会定期来探望您。”